嘴碎的西红柿🍅

这边走 小莎士比亚

【笃】长在锅里的皇家橡树 上

总之就是吃饭做饭在饭里看对眼









1,

“今明天老徐请吃饭,去不去?”

李东赫用胳膊怼怼身边趴着发呆的罗渽民。

罗渽民不知道跑丢到哪儿去的精神短暂地回归了一下,但目光很快又再次涣散了起来:“去呗,不说没课吗。”

“寻思什么呢?”

“上次那个课题。”罗渽民砸吧了一下嘴,头发乱的像刚从盘丝洞里出来:“我实在想不通啊,三天了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李东赫也跟着砸了下嘴:“三天没出门也是有你的。行了,明天四点集合——正好光明正大偷个懒。”

罗渽民闷哼了一声:“怎么四点?老徐都退休了又没有班要上……”

“又不光就咱俩去。”李东赫有点嫌弃地把他从自己的枕头里捞出来:“回你自己窝里去,在我这儿造害完了又不管铺床。”

罗渽民仍旧目光涣散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不光咱俩?除了咱俩跟他混,还有哪个冤大头愿意学这玩意儿。”

李东赫开始采用抱腰战术:“你怎么属牛皮糖的……不就他嘛,我们那个大神学长。叫什么来的?反正倍儿厉害倍儿给老徐长脸那个,出门三次两次都是要提到他的……你给我起来,我的天你昨天吃饭了吗怎么没有腰……”

罗渽民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猛地扑腾起来,胳膊架着结结实实地给了李东赫一记肘击——而且还是在脸上。

李东赫惨叫一声伏地不起。

“李帝努。”

罗渽民眼里突然有了光:“李帝努。他名字叫李帝努。”

李东赫说罗大满你有没有人性没有人性有没有良心没有良心至少有钱吧医药费三千起步少给一个字儿我都去广播部朗诵你黑历史。

罗渽民置若罔闻,打了个响指:“三千就三千,赶紧挑衣服,明天欧巴带你钓大鱼。”


2,

说句公道话,人类学真不是人类能学的东西。整个班课一共六十来个人,刚开课就自退了十个以上,考了一次期中感觉坐最前面的大哥人都瘦了一圈。罗渽民当时就是图人少才选了这一门,想着水课混完了好毕业,考试的时候也都是myway风格,想着只要有基础分就可以来着。结果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让老师看上了,变成了重点培养对象,不学习就批评教育办公室喝茶四十分钟起,熬到今天罗渽民已经自诩为人干儿一条。

只要熬完这最后的课题就能把老头熬退休了,最后一哆嗦的事儿,罗渽民却就卡在这里,愁的每天对着电脑嚼胡萝卜释放压力。

李东赫说罗渽民你再吃马上快变兔子了。

罗渽民双目无神说至少兔子不用写论文。

李东赫说你变,你变完我就拿你烫火锅。

这话刚落地罗渽民就警觉地回过头来:“这郊区附近哪来的火锅店?”


3,

郊区当然没有火锅店,但是郊区可以野炊。

老头心血来潮想搞个退休party,但是年事已高完全不是能下厨的状态,只限于传闻中存在的李帝努学长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天几点能到还都是不确定的事情,完全帮不上忙。

也就是说,现场会做饭,并且能做饭的只有受邀而来的罗渽民和李东赫两个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两个至少要准备五个人以上的晚饭,材料自己购买自己处理还要自己做好了端到桌上送进自己嘴里。

好一个“请客吃饭”。

要不是老头信誓旦旦保证会报销,罗渽民简直怀疑自己是跑到野外做了一场志愿活动。这深山老林的甚至没有个正常的下水口,他还得自己拧个水管出来蹲在草丛里洗菜。几千的鞋子踩在泥里,刚摘吊牌没多久的新衣服也被水蹭得左一道右一道。

罗渽民承认他多少是有点精神崩溃的。

他离那个木头桌子很远,加上五六个人的菜量也大,更糟糕的是水管子运作也有问题,只能一直蹲在那里等水。太阳快下山了,慢慢看东西也变得费劲起来,罗渽民等了半天又没光又没水,实在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想去老师的帐篷里找个探照灯。结果蹲的太久,起来又一瞬间眼前全是黑底黄亮的星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去——

他甚至没有时间反应。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没有能补救的可能,落地的前一秒,他在脑子里疯狂计算这一躺下去干洗费是多少。

鞋子好像是一双四十来着,衣服是……

“哎呀,幸好。”

衣服是一件三十起,沾得东西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加钱。他的脑子停留在计算器界面,显然对这个陌生的声音失去了识别的能力,愣愣地昂着头向上看。

夕阳西下,逆光看不清脸。鼻子很高的男生,满怀的柑橘味,味道很刷存在感,但是清爽得像仲夏夜高三操场开着大灯漫步时的风。

罗渽民还没反应过来,连着眨眼睛。

来人就笑,问是不是低血糖?我书包里有巧克力,吃的话我给你掏。

他这才猛地意识到姿势不大雅观,赶紧从他怀里起来,一脚扑腾进刚泡过水的泥地里。

两个人于是都沉默起来。


4,

“品味挺好,黑曜石。”


虽然鞋子已经遭灾,但这个菜怎么着也是要洗完的。罗渽民已经意识到来人就是传说的学长,情急之下只能浅浅打个招呼,说老师在等他让他先进帐篷,然后疯狂打电话让李东赫出来送灯。

学长走之前就扔了这么一句。

也是个玩鞋的。他虽然没看清学长的脸,但是那个味道总是挥之不去,莫名地会觉得在意。

学长进了帐篷就没有出来过,似乎和老师相谈甚欢,只有罗渽民和李东赫前后地忙活,洗菜,拌料,架锅,一直等到能够开饭了,帐篷里的两个人这才有说有笑的出来。

玩鞋的薄情男。

他脑子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评价。绝对是在家不做家务的类型,光想就觉得头疼。

反正是为了课题,我忍。

反正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罗渽民就没再把自己当过客人,手往衣服上一蹭就准备拿碗起来。桌子不大就一口锅一个勺,总要有人担当盛饭阿姨的角色。

“别,别动。”

又是那个男生。这次天更暗了,探照灯光打在棚顶,只能堪堪看出来个人的轮廓。学长轻轻按住他的手说:“我来。”

手很大,指节有力,微微的凉。

罗渽民变得乖巧起来,讪讪地说好。老师在旁边笑,说饭都是你们准备的,就让他伺候你们端饭倒水吧。

柑橘味的男生也笑,很顺从地说好。

他声音比刚才更低,字节也更缓,听起来有种被汤锅氤氲水汽泡软了的温柔。

“碗可以给我吗?”

他把手递过来,掌心果然很宽大,指甲剪得很干净,袖子口的表带时隐时现。

皇家橡树。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品味挺好。

起底价值五十万的那只手正托着东西耐心地等待罗渽民回应。

罗渽民慢了一拍,接下来小声地说谢谢。

可是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碗——满满当当的一碗肉,连片菜叶子都没有。

他愣住了。

“或者要吃糖吗?”对面的男生还没坐下,整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如果巧克力可以的话全都给你。”

火锅的雾气把氛围蒸得很柔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男生站在那里,柑橘味冲破碗里的肉香,默默地等待着被发现,被回应。








TBC.

泡在火锅里的昂贵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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